“林挽歌，这都死到临头了，你还高傲什么？”

“前阵子皇上还告诉本宫，要赐你鸩酒白绫，保你全尸，如今一看，倒是便宜你了。”

“梁贵妃，你身怀龙嗣，不还是要给我这个冷宫庶人陪葬吗？有你和你腹中的胎儿作伴，我在黄泉路上也不孤单！”

……

“你个小贱人！居然敢跟老子作对！看老子不打死你！”

几个衣衫褴褛，蓬头垢面的乞丐围住一个女人，女人蜷缩着身子，嘴角溢出鲜血，一声不吭地承受着这几个乞丐的挨打。

痛！

挽歌缓缓睁开双眸，疼痛袭满全身，她感觉骨头都快要裂开了。

口腔内的血腥味，让她渐渐苏醒，看着周围陌生又嘈杂的一切，满腹疑惑。

我不是死了吗？和梁尘鸢一同死在了皓宸殿的火海中，这又是在哪儿？

心中的疑问刚落，腹部就传来强烈的痛意，让挽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“哟，醒了啊！”踹人的乞丐身子微弯，笑呵呵地指着她跟旁边的乞丐说：“这丫头命挺大啊！”

挽歌从地上爬起，摇摇晃晃地扫了他们一眼，嘴唇干裂嘶哑道：“你们、打的我？”

说话的那个乞丐挑眉挑衅道：“对啊，是我们打得你，你能怎么样？”

怎么样？挽歌细细品味着这三个字，迅速地扫了一眼周围，见地上有根胳膊粗的棍子。

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！

思绪落下后，挽歌强忍着身体的痛意，缓缓地往后退了两步，拿起那个棍子，盯着面前的乞丐看。

“就你这连毛都没找齐的小丫头，还想打回来？做梦！”乞丐讥笑的声音落下，朝身后的那些乞丐招手，那些乞丐团团将她包围。

将口中的血沫吐了出来，挽歌握着那个棍子，眼都不带眨一下地朝这些乞丐挥去。

林家世代为将，崇尚尚武之风，即便是到了挽歌这一代也不例外。若不是朝中有规定：女子不可如朝为官，挽歌也不会入宫为妃。

每次落棍，挽歌都会打在那些乞丐的要害。

乞丐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，被打了一顿后也不敢再上前，畏畏缩缩地盯着挽歌看。

“你……”骂挽歌的那个乞丐捂着自己被打歪的牙，只支吾出了一个字。

挽歌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，“我怎么了？”

往旁边吐了口血沫，那个乞丐气势汹汹地道：“你给我等着！”

说完，那群乞丐就拿起自己吃饭的家伙，着急忙慌地离开了此地，连头都不带回一下。

待巷子内静下来以后，挽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，抬眼看着空中掠过的排排燕子。

刺眼的阳光落在脏兮兮的脸上，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颊，痛意很真实，挽歌瞳孔骤然一缩——不是幻觉！

她还活着？

呆愣地站在原地，挽歌露出了痴傻的笑意，老天爷居然不肯收她的命！

慢慢地阖上如明月般的双眸，挽歌感受着这暖洋洋的阳光，脑中闪过皓宸殿的大火。

那火，烧的剧烈！爬上了她的宫裙、梁贵妃的宫裙，呼吸一瞬，全都化为了灰烬，只听到殿外的侍卫大声喊着走水、救人。

如果她都没死的话，那梁尘鸢岂不是也没死？

心中的疑云升起，挽歌从记忆中清醒，睁开双眼，垂眸看了看自己这双粗糙干裂的手。

不，这不是她的手！

她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有颗红痣，而这双手……

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巷子，挽歌拉着一个路人，慌忙地问道：“现在是崇元何年何月何日？”

眼神中流露出嫌弃之色，路人随口敷衍了声：“崇元三十九年五月十四。”

五月十四？挽歌的手自然地垂在了两侧，惊愕地看着路上，双唇发颤：“不应该是初五吗？”

路人好笑地问她：“你被打糊涂了吧？现在就是五月十四。”

“那……那皓宸殿内的人……”挽歌眼中的希冀未灭，“还活着吗？”

“皓宸殿？”路人怔愣了片刻，挥手漫不经心地回答：“活什么活，早都下葬到妃陵了。”

见挽歌的嘴唇发白，路人诧异道：“那两位娘娘薨了，你个乞丐慌什么？”

挽歌没有回答，朝路人道了声谢。

梁贵妃和林挽歌死了，那她又是谁？一个不知名姓的小乞丐吗？